始终觉心有余悸。
他就如揣了颗烫手山芋似的,一将门重重关上,就赶紧将这封写了不得了内容的书简自怀里掏出,用力掷到了榻上,如临大敌地瞪着它。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身炸开的『毛』渐渐平顺,便没能按捺住心下好奇,慢慢吞吞地走了过来,重又翻开。
……那憨子虽是个舞剑弄枪的莽汉,这手字倒是不错。
吕布板着脸,默念下去。
毕竟他虽没少受过美人儿的秋波频送,更没短过软玉温香的投怀送抱,可如此缠绵悱恻的情诗……却还真是打娘胎里出来的头一回。
他几乎坐立难安,不时抬头警惕四周,浑身别扭地将这首《思美人》念完后,心跳疾如擂鼓,面皮更是烧烫得慌。
他原想着凭憨子的脑袋瓜子,至多将那屈子的诗作抄上一份。
孰料前半截虽差不离,后半截却是改得面目全非……的情意绵绵。
吕布不自在地将书简重新封上,藏到包袱深处后,忽想到什么,不禁沉了面『色』。
更有一股无名邪火,忽由心里烧起。
也是,怪他低估那憨子了。
能于绝地里念出‘虞兮虞兮奈若何’的憨脑子,哪能没几套花言巧语?
——那憨子生着个榆木脑袋,却将窍全开这歪门歪道上头了!
韩信哪知他贤弟这波澜起伏的心境,于室中候了片刻,不见贤弟回来后,终是按不下满心忧虑,亲自寻来了。
然而这一寻不打紧,竟见近些天里始终没精打采,凡事兴趣缺缺的贤弟,不知为何彻底恢复了往日精神抖擞……甚至是杀气腾腾的模样。
方才那信简,究竟由何方神圣所寄来?
饶是韩信这般素日里好奇心不算重的,这会儿也不由燃起了几分探究之心。
只是见贤弟一脸警惕,明摆着要对这秘密严防死守的架势,韩信唯有强行按下这份心思,转而提起他事了。
不过贤弟既已恢复精神,这汉中城自是不必多作逗留了。
于是翌日一早,这支西征归来的楚军便离了汉中,重新向咸阳行进。
自打从传信兵口中得知爱将已至汉中,至多再有个六日,即可回到咸阳后,项羽听理朝务时跑神的回数,便不知不觉地变多了。
因他相貌生得冷峻,神『色』俨然时,尽显威风凛凛,是以楚帝光明正大地神游天外时,殿中臣子竟是无人察觉。
同样称得上魂不守舍的,还有亚父范增。
因吕布推去丞相职事,只愿领侯位,于军中居功第二高的范增,便成了丞相最当仁不让的人选。
只他自知年事已高,除机要事外,很是乐于分权出去。
之所以不贪恋权势、注重培养年轻才俊,为的就是在他去后,除淡泊名利的奉先之外,还有贤能臣子辅佐仍年轻气盛的君王。
范增忧心忡忡地看着威仪深重的年轻帝王,心下叹息,好歹忍到了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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