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夜色也完全笼罩了汴京城,整座城市也亮起了灯火,灯火连成一片,一座不夜城撑开了黑暗,黑暗则是掩饰了盛世之下的悲苦。
庞大的城市轮廓在暮光之中镀上一道金边,这座城市的雄伟超过他们一路上走来见过的任何城市,兄弟三个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兴奋之色。
门口的兵卒用逼视的眼神看着他们。
章衡点点头道:“我看城墙边上有许多棚户,我们去那里看看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章衎赶紧解释兄弟三人的来意,却只能看到别人眼里的冷冷地敌意,最后还是只能奉上几十大钱才过了关卡。
——路上不太平,总得有东西防身。
章衎与章術都没有问题,虽然他们一路上千省万省,除了坐船,其余根本不花钱,但钱还是越来越少。
章衎提醒道。
好在浦城虽然算是福建的,但实际上已经是靠近浙江了,三兄弟从浦城一路走到衢州,到了衢州便是官道了。
而且,到了衢州之后,便有船可以北上,从衢州坐船,然后经过繁华的杭州,又到了扬州,之后便是穿越淮河,抵达应天,经过跋涉,开封便在眼前了。
就这么一餐简陋到极致的晚餐,尚且有人在远处偷偷看着咽口水。
兄弟三人呆呆看着通明的城市良久,等到棚户区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才歇息。
章衎愤愤不平道:“果然这些丘八还是这般德行!到哪里都是变不了的!”
整座城市俱都活了起来。
章術道:“要不先别卖了,等等再说吧。”
因为兄弟三人除了坐船外,其他的时候基本是靠脚板走路,所以兄弟三人出发的时候是秋天,等他们抵达开封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冬天。
兄弟三人几乎是将整个家背在了身上,不像是书生出游,反倒像是难民一般。
几日之后,兄弟三人上山祭拜了父母祖宗,与村里村正说了声,去县里办了户籍,兄弟三人便出发了。
章衎将一大口锅背在身上,将菜刀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章術则是手上提了一条短棍,章衡则是备了一把锋利的断刃。
兄弟三人赶紧赶路,却在城门口被拦住了。
“什么人,干嘛去?”
“快走吧,再晚了城门就要关闭了,大冬天的,在外头太冷。”
兄弟三人沿着城墙走过去,破破烂烂的棚户连成片,数以万计的流民在这里生活,他们脸上带着饥色,不过看到章衡三兄弟,并没有人敢上来。
城门轰然开启,庞大的人群涌进城市里面,棚户区的人收拾了自己,然后往城市各个角落走去,或者去乞讨,或者是去某个地方工作,或者小偷小摸……总而言之,都是为了生活。
至于章衡,身量也甚高,倒是笑眯眯地,但眼神阴鸷,一看便是蔫坏蔫坏的坏种,流民们谁愿意去招惹这样身强体壮又蔫坏的的壮小伙。
章衎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决:“既然决定了,就不要拖延了,在这里每天都是坐吃山空,还不如干脆一些卖了地,早日去开封!”
章衎将十二亩地卖了四千八百文钱,折合只有六贯多钱。
章衎也醒了过来,把锅又拿了出来,准备吃一顿早餐再开始一天的忙碌。
章衡蹲在锅边与章衎聊天。
“这里住着也还不错,要不先不找房子了,等有进项之后再找房子如何?”
章衎舍不得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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