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曹芸又说,将近一学期了,你的语法基础补得差不多啦。齐弈果明白了,“老师,我占用你太多下班时间。”曹芸说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被有些同学和家长知道,以为我偏心你。
“那你就说,我是你亲戚家的孩子。我是你表妹。”姐姐帮妹妹不就天经地义了?齐弈果的回答得到曹芸的一记轻轻的栗子。之后她怎么处理的就没告诉学生,而齐弈果也没让她失望,每次考试都没低于一百四十五分。
每次两人从办公室出来时,外面天也黑了。有好几次,曹芸的男朋友就等在校门外,看到女朋友时带着怨气,再冷冷瞥一眼齐弈果。
他的确可以有情绪。齐弈果想着,心中又不清不楚地有些快乐。
如果曹芸的男朋友不来,齐弈果就骑着自行车载着老师在梧桐树下穿行。一边骑车一边背着葛底斯堡演说,再被曹芸伸掌拍背,“你闭嘴吧,整体在学校被你吵得不行,下班快放过我。”
曹芸也问,“齐弈果,你不是职业棋手了吗?为什么开始拼命搞学习了?”
小齐说为了将来啊。
曹芸摇头,“你连我也骗啊。”
蹬车的女孩笑,“我想当医生。”
当什么医生?
骨科。
得到回答的曹芸先是沉默,半晌才说,骨科里几乎没女医生的,非常辛苦。你可以考虑别的科啊。
齐弈果刹车,回头看着她的老师,“不,就要考骨科。”她性子此时薄得不能再薄,因为曹芸的眼睛让她动摇而胆怯。她的唇哆嗦了下,曹芸松开圈着她腰部的手下车,摸了摸女孩的马尾,“为什么非考骨科不可呢?”
如果厚性子的曹芸也有薄的时候,就薄在那个问题上。有些话特别讲究吐出来的语境,这个问题被提出的语境非常复杂。不仅在每天下班后她无视“偏心”的悠悠众口和学生的相伴,也不仅仅在多少次她们同行路上,更不在齐弈果面无表情地在擦完黑板后偷偷夹在老师书中的巧克力中,也不在好多晚上,齐弈果打电话给曹芸“问功课”被接通的沉默瞬间。
曹芸还是问出来了。她犯了年轻教师的错误,“和学生走得太近。”近到有时真觉得这是“妹妹”。
“为什么非考骨科不可?”话出口,她直觉就问错了。
“因为他是骨科的。”齐弈果笑,扭头看着前方的路就再也不解释,最后说,“你上车。”
震惊的曹芸半天才说,算了。很近了,我走回家。
此时才学习上开始意气风发的齐弈果又说,“曹芸,你快点上车。”
曹芸像被一口气堵住,顺了后才带着惊异,“你不得了呢。”
她还是上了车,齐弈果觉得曹芸似乎变重了,那是她心里越积压越多的疑问所致。那天她们没在曹芸家小区门口继续依依不舍地聊天,曹芸说“谢谢”后就大步离开。
齐弈果在她身后喊,“说好了周末我教你下棋啊。”
曹芸停步回头,无奈看着这个女孩,“先放放吧。”
齐弈果已经没了勇气,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晚饭吃不下,题也做不进去。反而从床底下拖出落灰的棋盘擦干净,一个人坐到了小半夜。
落一子、两子、三子……,走了二十几手,就觉得感觉不对。她的棋退化了,太薄了。
那一刻,齐弈果才意识到自己的“厚”有不少演出的成分,她入了戏,太深太深,竟然面对曹芸说出那句话,“因为他是骨科的。”
这意味着什么?曹芸会如何想?
爷爷说的对,没有点目归零的时候。选择了这条路,就是泼一盆盆水再硬着头皮走一段罢了。小齐坐在棋盘前,双眼泼出好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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