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煦送过来的千日红。
见她不再语,陆元煦以为她心里不悦,妥协地试探道,“只要你不做这么费神的事,其他的随你喜欢。”
宋明依闻眉梢微挑,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丝犹疑也被陆元煦看到眼里。
“此话当真?”
陆元煦好笑地勾起唇角,对上她澄澈的水眸时心中一颤,“当真。”
那郑重的语气仿佛宋明依要求要了他的命都会毫不犹豫。
“我想出去走走。”
宋明依望向荷韵阁的高墙,哪怕一月之约不过将近一半,但她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想要逃离的心情,哪怕只是短暂的外出。
“好。”
陆元煦沉思了一瞬,觉得她出门透透气总归是好的。
“不过你得让晚香陪着你,我也会派士兵随旁保护。”
最近查封鸦片馆的事情就像是在清理千丝万缕的蜘蛛窝一样,动一发牵全身,冗杂至极,根本不能让他腾出空闲来陪着宋明依出游。
“可以。”宋明依乐得自在,应允了。
陆元煦看了眼天上的日头,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荷韵阁消耗时间了,只能嘱咐地说了句,“万事小心。”
宋明依望着他高挑的背影因着周遭的千日红流露出柔和气息,心底有些酸涩,下意识地喊了句,“事务太多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
“你说什么?”陆元煦顿住了脚步,眸带诧异地回了头。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在他离开时说出了近乎于挽留的话语。
或许是其中暗含了连宋明依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她撇过头没有看他,耳垂的绯色却比一旁的千日红还要娇艳欲滴。
“我知道了,你出去玩得开心,我等你回来。”
陆元煦眼底带笑,没有戳破她的羞赧,两人对立的身影像是一幅精美的画卷。
宋明依没有坐车出锦园,而是带着晚香在街上随便乱逛,只是后面跟着的士兵有点煞风景。
“二
夫人,真是天命的偶遇。”
宋明依闻声侧头一看,就见穆勒也带着一行人走到她面前,隐隐将她包围。
晚香有些害怕地往宋明依身上靠了靠,陆元煦给她派的保卫兵也开始对穆勒戒备。
宋明依却不为所动地回道,“穆勒先生,你好。”
“不知夫人有没有空闲和我去看戏呢?在我眼里中国的黄梅戏可谓是最具有艺术性的戏曲了。”
穆勒朗声大笑,丝毫没有威胁的意思。
“多谢穆勒先生,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明依安抚地拍了拍晚香的手,跟着穆勒往戏园走去。
本来人来人往的戏园却是被穆勒包了场,除了台上咿咿呀呀唱戏的戏子,竟是没有一点声响。
喜欢寂静的宋明依乖巧的看着戏,甚至连一旁穆勒也忽略了。
穆勒终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趁着戏子们谢幕的空隙出声道,“夫人可知道陈凯?”
不等宋明依回答,他接着道,“陈凯虽败,但是势力还在,而且还想要与我做军火生意。若那陈凯回来,第一个就要报复陆。”
她拿着茶盏的手微颤,但没有显露,反问,“穆勒先生对鸦片的生意还不死心吗!”
“只要你能够说服陆元煦,我和陈凯绝不会有关系。倘若不行,夫人就别怪我停止对陆提供军火武器,去找新的买家了。”
说完,穆勒眸光锐利,直指她的方向。
宋明依忍不住蹙眉,她寻思着利弊,但穆勒已经开始步步紧逼。
茶盏在红木桌上落下清脆的响声,她叹了口气,似是妥协却仍就有余地,“既然穆勒先生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会把你的意思告诉陆元煦,至于他答不答应,就不是我的事了。”
“那是自然。”
穆勒笃定陆元煦会答应自己,转身笑呵呵地看戏去了。
而宋明依则是没了看戏的心思,她眸色微沉,整颗心仿佛跌落到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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